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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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明月如水, 燈火如星，路上游人如織，一片歡聲笑語。沿路所見也有高門女眷趁著節日出門游玩, 前呼後擁, 眾多奴仆隨行。
秋芷看著幾十步遠的前方, 幾個丫鬟簇擁在白家姐妹身邊, 仿佛並沒有意識到她們被落在後面。
她小聲罵了句，忽然見白可瀅回過頭來，似乎是確認她們還跟在後面, 葉知微對她笑了笑, 她立刻瞪了她一眼, 憤憤地轉過臉去。
白可沁問道：“你看什麽？”
“……沒什麽, ”白可瀅悻悻地說, “葉表姐她們在後面，我怕她們走散了。”
白可沁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又神色平淡地移開視線。
“沒事的, 表妹又不是不認路，即使是走散了, 她身邊跟著婢女, 也能問到回去的路。你不是很喜歡看戲火嗎？我剛剛看到那邊有，不如我們帶著淑兒去看看吧。”
白可瀅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牽著白可淑的手走向最熱鬧的地方。
秋芷看著她們的背影，悄悄翻了個白眼, 側目一看, 葉知微壓根沒看見她們的舉動，她正站在一個買花燈的攤位前, 仰著臉看掛在架子上的燈籠。
攤主見狀笑道：“姑娘想要哪一個？我替您摘下來。”
花燈形狀各異，飛禽走獸栩栩如生，葉知微擰著眉糾結，從左看到右，還沒選出來，忽聽身旁有人道：“煩請拿那個鯉魚燈吧。”
葉知微聽那個聲音熟悉，擡眸看來，對上一雙清冽的眼眸。
她怔了一下，“……沈公子。”
自那天看完傀儡戲回來，沈硯川倒也沒再來過白府，好像也忘了之前跟她提的香丸一事，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在今夜此地。
她低聲對秋芷說：“這是沈家的六公子，就是先前送香佩到白府的那位公子。”
秋芷此前並未見過他，只聽葉知微和白府中人提過，也知道他特意給自家姑娘準備了香佩，如今見他風姿卓然，氣質清雅，一看便是清貴世家的子弟。
她行了一禮。
沈硯川點了點頭。他今日一身白色長袍，衣潔如雪，袍邊袖口繡著雲紋，玉冠束發，頗是俊雅矜貴的模樣，腰束玉帶，系著一塊和田玉佩，旁邊還墜著一個鎏金鏤空的球型香囊，掩在如雲煙般飄逸的衣擺中。
他身旁的小廝將銅錢遞給那攤主，取過鯉魚燈，交到他的手上。
葉知微道：“公子也喜歡這些東西嗎？”
沈硯川垂眸看她，花燈的光映在她的眼眸中，像有燭火在搖曳閃爍，靈動鮮活極是可愛。
他的聲音亦輕柔下來，語氣隨和道：“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我只是看葉姑娘抉擇不定，所以便買下一個送你，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說著，他伸出手掌，掌心橫著那盞花燈的長桿，示意她接過。
四周皆是來往行人，眾目睽睽之下，他倒是沒有半分的遮掩或忸怩。遠遠看去，男子清俊端雅，自是翩翩君子，女孩嬌俏明麗，眉眼靈動，如此相視而立，仿佛一對郎才女貌的壁人。
秋芷蹙起眉，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葉知微望著那盞花燈，睫毛輕輕扇動，隨即唇角輕揚，輕聲道：“多謝公子，但我與公子不過幾面之緣，非親非故的，怎麽好總是麻煩你。”
她轉過臉說：“秋芷姐姐，你把買花燈的錢給沈公子吧。”
“不過是一盞花燈，葉姑娘不必介意，”他的話音一頓，輕聲道，“算起來，這應當也是我與姑娘的第四次見面，也不是什麽陌生人，你寄住在白家，白家二公子是我同窗好友，素來以兄弟相稱，你既叫他表兄，不妨也當我是兄長，同四小姐她們一樣喚我。”
秋芷在一旁聽著，心也提了起來，悄悄地打量著他的神情，見他目光溫柔地望著她，眼中似縈繞著朦朧的情愫，於是也明白了幾分。
葉知微露出故作為難的表情，垂眸道：“我只是寄住在此，也不算白家的女兒，還是不要那樣稱呼公子了，若傳出去一定會被別人說沒規矩的。”
這樣小心謹慎的模樣落在他眼中，沈硯川不由生出幾分憐惜之情，他似是嘆息一般道：“那便算了，這花燈是我送予你的，就當是那些香丸的謝禮……不過葉姑娘好像不喜歡我帶去的拂手香佩？上一次見到你，你也並沒有戴，今日亦是。”
她輕聲說：“那個味道有些濃郁，我不太習慣……辜負沈公子的好心了。”
那個香味是安樂公主最喜歡的，他也理所當然地送給了她。
沈硯川的心中掠過一絲微妙的情緒，或許是愧疚，又或許是某種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意圖被撕開了一條裂縫而驚覺忐忑。
“沈公子？”
也許是他沈默得太久，葉知微忍不住出聲喚他。他回過神，發現她正仰著臉看他，神色疑惑，眼睛微微睜大，有些怔楞的模樣，神態像某種乖巧柔順的小動物。
她將頭發盤起，一根素簡的白玉簪從發髻間穿過，並不像其他富貴人家小姐打扮得那般精致顯貴，卻另有一種不加矯飾的清新天然。
明明是相似的眉眼，原本也是因為這點相似他才會註意她，可那一瞬間他又覺得兩個人完全不像了。
即便是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他卻仍然無法轉移自己的視線，也無法控制心中的那一點悸動。
他喉結輕動，開口：“嗯，是我疏忽了，你既然不喜歡就不要用了，往後……我會再尋其他氣味清淡的給你。”
葉知微莞爾一笑，“多謝沈公子，但公子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裴哥哥也說要送我一些香佩，我哪能用得了這麽多，還是不麻煩公子了。”
那話語當中的親疏太明顯，他竟覺得有一瞬的刺耳。
“懷墨哥哥！”
白可瀅的呼喊隔著人群遙遙傳來，她適才不經意回頭，一眼便看到了手提花燈與葉知微說話的男子，就這樣直接喊了出來，也不顧身邊的人，興高采烈蹦跶著跑了過去。
白可沁聽到她的聲音亦回過頭，看到那場景時眼中的愉悅淡了下來，靜靜地望著。
“四姐姐……”一旁的白可淑忽然小聲開口，怯怯地擡眼看她，“你弄疼我了……”
白可沁松開牽著她的手，臉上沒什麽表情。
那一邊沈硯川看到了白可瀅，心裏有些淡淡的不快，但面上並不顯露，微微頷首道：“六小姐。”
“懷墨哥哥是來逛燈會的嗎？”她興致勃勃地問道，眼角眉梢都泛著喜悅。
“……家中親眷在酒樓設宴，我只是順路經過這裏，恰好遇到了葉……你們。”
她目光一轉，看到了他手中的燈籠，唇邊漾起酒窩，笑道：“懷墨哥哥也喜歡這些花燈啊。”
沈硯川看了葉知微一眼，手腕稍稍往回收，道：“看個新鮮罷了。”
他說完那句話，下意識看向葉知微，她站在白可瀅身後，只是盈盈笑著，那笑容溫柔且疏離，似乎對他並不在意。
她本就不在意他，畢竟他也並沒有為她做過些什麽，如果再這麽下去，他們之間的確不會有任何可能。
【愛意值+15】
葉知微聽到那提示音，雖然不知道沈硯川又在經歷怎樣覆雜的心理活動，但這結果讓她很滿意。她估摸著時間差不過了，趁著白可沁向這邊走來的間隙，輕聲說：“六表妹，我還想去城西轉轉，你們先逛著，稍晚些我會自己回去的。”
白可瀅自然不會說什麽，她想葉知微還算有眼力，一而再再而三幫她同沈硯川搭話，於是笑嘻嘻地說：“好，表姐慢慢逛。”
葉知微向他欠身告辭，沈硯川也只是輕抿嘴唇，點了點頭。他收回那只提著花燈的手，落到身側。
鯉魚燈內的燭光忽明忽暗地閃爍，似是心火搖曳不定。
……
裴煜坐在月老祠外的長階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月老祠前即是燈市的盡頭，只要從東街開始走，一路不偏不倚走到這裏，一定會看到他。
身邊的人大多成雙成對，他歪著頭托腮看了半晌，期間有賣貨郎走到他身邊，笑著問道:“公子可是在等心上人？不如嘗嘗我這裏的巧果，極是香甜，姑娘家應當都愛吃。”
他本不想買的，但聽到“心上人”三個字又驟然紅了臉，默不作聲買下一包，那些巧果應該剛做出來的，還有些熱，他便揣在懷裏捂著。
等的時候，裴煜又糾結地思考，他這樣做是不是太突兀了？如果她覺得唐突怎麽辦？這樣特殊的節日，約她到月老祠，她是不是也猜到了什麽？萬一不來怎麽辦？
如果不來，那他明日再去白府找她，總要當著她的面說清，若是葉知微來了……她來了是不是就說明，她也想在這個特殊的節日，來到這裏見自己？
可是他又猶豫不定，雖然他已經認清自己對她懷有男女之情，但萬一她只把自己當成哥哥呢？
那不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他托著腮，惆悵地嘆了口氣。
“在想什麽？”
耳邊傳來輕聲問詢，他正在出神，聽到那聲音下意識回答：“她若是不喜歡——”最後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口，他便渾身一凜，驟然反應過來，猛地轉過臉，正對上她瑩亮的眼眸。
葉知微彎著腰俯身看他，神情好奇，湊上去問：“誰？不喜歡什麽？”
裴煜蹭地從長階上彈起，動作之突然嚇了她一跳，也跟著挺起腰板，狐疑地望著他。
裴煜幹巴巴地說：“我……買了一包巧果，怕你不喜歡。”他將懷中尚有餘溫的包裹遞給她。
葉知微故意板起臉玩笑：“不愛吃怎麽辦？”
他一怔，默默把那包巧果收回來，鎮定道：“沒事，我帶回去慢慢吃。”
她劈手搶過來，笑道：“既然是給我的，哪還有帶回去的道理。”
他松了口氣，但緊接著心跳又快了起來。
果然，下一瞬就聽到她問：“裴哥哥，你讓我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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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芷看著幾十步遠的前方, 幾個丫鬟簇擁在白家姐妹身邊, 仿佛並沒有意識到她們被落在後面。
她小聲罵了句，忽然見白可瀅回過頭來，似乎是確認她們還跟在後面, 葉知微對她笑了笑, 她立刻瞪了她一眼, 憤憤地轉過臉去。
白可沁問道：“你看什麽？”
“……沒什麽, ”白可瀅悻悻地說, “葉表姐她們在後面，我怕她們走散了。”
白可沁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又神色平淡地移開視線。
“沒事的, 表妹又不是不認路，即使是走散了, 她身邊跟著婢女, 也能問到回去的路。你不是很喜歡看戲火嗎？我剛剛看到那邊有，不如我們帶著淑兒去看看吧。”
白可瀅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牽著白可淑的手走向最熱鬧的地方。
秋芷看著她們的背影，悄悄翻了個白眼, 側目一看, 葉知微壓根沒看見她們的舉動，她正站在一個買花燈的攤位前, 仰著臉看掛在架子上的燈籠。
攤主見狀笑道：“姑娘想要哪一個？我替您摘下來。”
花燈形狀各異，飛禽走獸栩栩如生，葉知微擰著眉糾結，從左看到右，還沒選出來，忽聽身旁有人道：“煩請拿那個鯉魚燈吧。”
葉知微聽那個聲音熟悉，擡眸看來，對上一雙清冽的眼眸。
她怔了一下，“……沈公子。”
自那天看完傀儡戲回來，沈硯川倒也沒再來過白府，好像也忘了之前跟她提的香丸一事，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在今夜此地。
她低聲對秋芷說：“這是沈家的六公子，就是先前送香佩到白府的那位公子。”
秋芷此前並未見過他，只聽葉知微和白府中人提過，也知道他特意給自家姑娘準備了香佩，如今見他風姿卓然，氣質清雅，一看便是清貴世家的子弟。
她行了一禮。
沈硯川點了點頭。他今日一身白色長袍，衣潔如雪，袍邊袖口繡著雲紋，玉冠束發，頗是俊雅矜貴的模樣，腰束玉帶，系著一塊和田玉佩，旁邊還墜著一個鎏金鏤空的球型香囊，掩在如雲煙般飄逸的衣擺中。
他身旁的小廝將銅錢遞給那攤主，取過鯉魚燈，交到他的手上。
葉知微道：“公子也喜歡這些東西嗎？”
沈硯川垂眸看她，花燈的光映在她的眼眸中，像有燭火在搖曳閃爍，靈動鮮活極是可愛。
他的聲音亦輕柔下來，語氣隨和道：“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我只是看葉姑娘抉擇不定，所以便買下一個送你，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說著，他伸出手掌，掌心橫著那盞花燈的長桿，示意她接過。
四周皆是來往行人，眾目睽睽之下，他倒是沒有半分的遮掩或忸怩。遠遠看去，男子清俊端雅，自是翩翩君子，女孩嬌俏明麗，眉眼靈動，如此相視而立，仿佛一對郎才女貌的壁人。
秋芷蹙起眉，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葉知微望著那盞花燈，睫毛輕輕扇動，隨即唇角輕揚，輕聲道：“多謝公子，但我與公子不過幾面之緣，非親非故的，怎麽好總是麻煩你。”
她轉過臉說：“秋芷姐姐，你把買花燈的錢給沈公子吧。”
“不過是一盞花燈，葉姑娘不必介意，”他的話音一頓，輕聲道，“算起來，這應當也是我與姑娘的第四次見面，也不是什麽陌生人，你寄住在白家，白家二公子是我同窗好友，素來以兄弟相稱，你既叫他表兄，不妨也當我是兄長，同四小姐她們一樣喚我。”
秋芷在一旁聽著，心也提了起來，悄悄地打量著他的神情，見他目光溫柔地望著她，眼中似縈繞著朦朧的情愫，於是也明白了幾分。
葉知微露出故作為難的表情，垂眸道：“我只是寄住在此，也不算白家的女兒，還是不要那樣稱呼公子了，若傳出去一定會被別人說沒規矩的。”
這樣小心謹慎的模樣落在他眼中，沈硯川不由生出幾分憐惜之情，他似是嘆息一般道：“那便算了，這花燈是我送予你的，就當是那些香丸的謝禮……不過葉姑娘好像不喜歡我帶去的拂手香佩？上一次見到你，你也並沒有戴，今日亦是。”
她輕聲說：“那個味道有些濃郁，我不太習慣……辜負沈公子的好心了。”
那個香味是安樂公主最喜歡的，他也理所當然地送給了她。
沈硯川的心中掠過一絲微妙的情緒，或許是愧疚，又或許是某種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意圖被撕開了一條裂縫而驚覺忐忑。
“沈公子？”
也許是他沈默得太久，葉知微忍不住出聲喚他。他回過神，發現她正仰著臉看他，神色疑惑，眼睛微微睜大，有些怔楞的模樣，神態像某種乖巧柔順的小動物。
她將頭發盤起，一根素簡的白玉簪從發髻間穿過，並不像其他富貴人家小姐打扮得那般精致顯貴，卻另有一種不加矯飾的清新天然。
明明是相似的眉眼，原本也是因為這點相似他才會註意她，可那一瞬間他又覺得兩個人完全不像了。
即便是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他卻仍然無法轉移自己的視線，也無法控制心中的那一點悸動。
他喉結輕動，開口：“嗯，是我疏忽了，你既然不喜歡就不要用了，往後……我會再尋其他氣味清淡的給你。”
葉知微莞爾一笑，“多謝沈公子，但公子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裴哥哥也說要送我一些香佩，我哪能用得了這麽多，還是不麻煩公子了。”
那話語當中的親疏太明顯，他竟覺得有一瞬的刺耳。
“懷墨哥哥！”
白可瀅的呼喊隔著人群遙遙傳來，她適才不經意回頭，一眼便看到了手提花燈與葉知微說話的男子，就這樣直接喊了出來，也不顧身邊的人，興高采烈蹦跶著跑了過去。
白可沁聽到她的聲音亦回過頭，看到那場景時眼中的愉悅淡了下來，靜靜地望著。
“四姐姐……”一旁的白可淑忽然小聲開口，怯怯地擡眼看她，“你弄疼我了……”
白可沁松開牽著她的手，臉上沒什麽表情。
那一邊沈硯川看到了白可瀅，心裏有些淡淡的不快，但面上並不顯露，微微頷首道：“六小姐。”
“懷墨哥哥是來逛燈會的嗎？”她興致勃勃地問道，眼角眉梢都泛著喜悅。
“……家中親眷在酒樓設宴，我只是順路經過這裏，恰好遇到了葉……你們。”
她目光一轉，看到了他手中的燈籠，唇邊漾起酒窩，笑道：“懷墨哥哥也喜歡這些花燈啊。”
沈硯川看了葉知微一眼，手腕稍稍往回收，道：“看個新鮮罷了。”
他說完那句話，下意識看向葉知微，她站在白可瀅身後，只是盈盈笑著，那笑容溫柔且疏離，似乎對他並不在意。
她本就不在意他，畢竟他也並沒有為她做過些什麽，如果再這麽下去，他們之間的確不會有任何可能。
【愛意值+15】
葉知微聽到那提示音，雖然不知道沈硯川又在經歷怎樣覆雜的心理活動，但這結果讓她很滿意。她估摸著時間差不過了，趁著白可沁向這邊走來的間隙，輕聲說：“六表妹，我還想去城西轉轉，你們先逛著，稍晚些我會自己回去的。”
白可瀅自然不會說什麽，她想葉知微還算有眼力，一而再再而三幫她同沈硯川搭話，於是笑嘻嘻地說：“好，表姐慢慢逛。”
葉知微向他欠身告辭，沈硯川也只是輕抿嘴唇，點了點頭。他收回那只提著花燈的手，落到身側。
鯉魚燈內的燭光忽明忽暗地閃爍，似是心火搖曳不定。
……
裴煜坐在月老祠外的長階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月老祠前即是燈市的盡頭，只要從東街開始走，一路不偏不倚走到這裏，一定會看到他。
身邊的人大多成雙成對，他歪著頭托腮看了半晌，期間有賣貨郎走到他身邊，笑著問道:“公子可是在等心上人？不如嘗嘗我這裏的巧果，極是香甜，姑娘家應當都愛吃。”
他本不想買的，但聽到“心上人”三個字又驟然紅了臉，默不作聲買下一包，那些巧果應該剛做出來的，還有些熱，他便揣在懷裏捂著。
等的時候，裴煜又糾結地思考，他這樣做是不是太突兀了？如果她覺得唐突怎麽辦？這樣特殊的節日，約她到月老祠，她是不是也猜到了什麽？萬一不來怎麽辦？
如果不來，那他明日再去白府找她，總要當著她的面說清，若是葉知微來了……她來了是不是就說明，她也想在這個特殊的節日，來到這裏見自己？
可是他又猶豫不定，雖然他已經認清自己對她懷有男女之情，但萬一她只把自己當成哥哥呢？
那不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他托著腮，惆悵地嘆了口氣。
“在想什麽？”
耳邊傳來輕聲問詢，他正在出神，聽到那聲音下意識回答：“她若是不喜歡——”最後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口，他便渾身一凜，驟然反應過來，猛地轉過臉，正對上她瑩亮的眼眸。
葉知微彎著腰俯身看他，神情好奇，湊上去問：“誰？不喜歡什麽？”
裴煜蹭地從長階上彈起，動作之突然嚇了她一跳，也跟著挺起腰板，狐疑地望著他。
裴煜幹巴巴地說：“我……買了一包巧果，怕你不喜歡。”他將懷中尚有餘溫的包裹遞給她。
葉知微故意板起臉玩笑：“不愛吃怎麽辦？”
他一怔，默默把那包巧果收回來，鎮定道：“沒事，我帶回去慢慢吃。”
她劈手搶過來，笑道：“既然是給我的，哪還有帶回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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